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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狂風暴雨似是沒完沒了,燕千尋著實沉不住氣----彤兒很害怕行雷閃電,每當雷鳴電閃,她也彷如受了驚的小野兔,急不及待地躲在燕千尋的懷裡……

「早上還是陽光普照,老天爺真是喜怒無常。」

「又是行雷,又是閃電,豈不要把彤兒嚇壞?幸好有小倩在。」

「希望她們記得把盆栽搬回屋裡,否則……」

等著等著,天氣一點也沒有好轉。

也不知為什麼,燕千尋心裡很不安,像是有野火燃燒著五臟。

燕千尋決定放棄馬車和泉水,把馬兒從馬車解開,跨上去,冒著風雨趕路。

雨水像飛箭般射在臉上,有點麻痛,雷彷彿在頭頂響著,閃電也似要把天空劈成數片,馬兒如瘋似狂地奔跑著,燕千尋死命抱著馬頸……

好不容易,家門在望。

燕千尋稍一失神,便從馬上重重摔下來。

燕千尋倒在泥濘上,倒沒受傷,只是擦損了手腳,整個人也成了泥鴨兒。燕千尋一點也不在意,趕緊爬起來。

「彤兒,小倩,我回來了。」燕千尋一邊嚷著,一邊敲門。

「呀」的一聲,門居然給敲開了,門只是虛掩著,根本沒關好。

燕千尋的心不由直往下沉----她們對門戶一向很小心。

「小倩,彤兒,你們快出來,看看我成了什麼樣子?」

大廳一目了然,空的。

「快來看看泥鴨子,機會難逢……」

廚房沒有人。

「彤兒,你最乖,再也不會戲弄我了!小倩,我渾身濕透了,冷病了可要你費心……」

房間靜寂得猶如死域。

「彤兒,小倩……」

風聲、雨聲、雷鳴聲也不能掩蓋燕千尋的呼喊,她跑出去,在屋前屋後四週尋找----

「小倩,彤兒,你們在什麼地方?」

後園的籬笆早已倒下,花盆東歪西倒,燕千尋最心愛的茉莉花已遭拔根之劫,再也不能迎風展露那曼妙花姿……

狂風暴雨在半夜中過去。雨散雲收,天上掛著一輪明月,正散發著冷靜的光芒。

燕千尋的淚痕已乾,對著明月,在心裡起誓:「小倩、彤兒和千尋,死,也要死在一起。」

燕千尋回到屋裡,仔細地找尋蛛絲螞跡。

所有東西還是整整齊齊,跟燕千尋早上出門時一模一樣。若不是大門虛掩,簡直就像是她倆雙雙散步去了。這說明程小倩跟彤兒連丁點反抗掙扎的機會也沒有,便給擄走。

燕千尋跌坐在桌子旁,兩手支著頭。

----是什麼人下的手?是郭老大的人還是百威幫?為什麼不肯放過她們?傅伯伯呢?千萬別把不相關的他也要連累了……

驀地,燕千尋感到手踭有點異樣,伸手摸摸手踭,竟發現了絲絲凹痕。

燕千尋緩緩把手放到桌面上----

平滑的桌面,給鈍器刻上了四個方寸小字:「伴雲山莊」。

伴雲山莊雄踞城北的觀雲峰,這裡山徑幽遐,草木蔥蔥,真是一處避暑消閒的好地方。

----不是流血拚命的龍潭虎穴?

在笑容可掬的管家引領下,燕千尋步入了大廳----白雲堂。這裡空無一人,管家借故退出後,偌大的白雲堂,只剩下燕千尋獨自佇立中央。

「砰砰……」瞬間,四面門窗全給關上,整齊的腳步聲由遠而近,兩行佩刀大漢魚貫進入,肅立兩旁。

燕千尋目無表情地站著,對這一切彷彿視若無睹。

過了半響,一名華服老人負手踱進白雲堂,端坐太師椅上。

「燕千尋。」

「傅伯伯。」

「一點也不覺得奇怪?」他問。

燕千尋說:「這不是我可以大驚小怪的時候。」

「你一早已知道老夫的身份?」

「不。」

「你懷疑過老夫?」

儘管心痛如絞,燕千尋冷靜地說:「沒有。」

「燕千尋,你真是一個奇怪的年青人。」傅中原輕輕一歎:「老夫傅中原,龍宙幫月壇壇主。」

----燕千尋雖不是江湖人,對這龍宙幫也略所聞。龍宙四壇,日月風雲為名,酒色財氣為實,包攬江南一帶的酒館、賭場和妓院,與玄鐵幫分庭抗禮,並列為江南兩大幫會。

「傅壇主。」

「燕千尋,」傅中原說:「彤兒跟小倩毫髮未損,你大可放心。」

「好。」提及心中至念,燕千尋竭力保持著冷靜。

「老夫孤鰥多年,而且膝下猶虛,打算納彤兒和小倩為妾,若然她們能為老夫添上一男半女,一生榮華富貴享之不盡。」

「但這兩個傻丫頭居然寧死不從。這樣吧!你幫老夫勸服她們,老夫不單不會難為你,還把你留在伴雲山莊,同享富貴。」

「或是你寧願領去大筆賞金?一萬、二萬,還是三萬兩,你只管說個數目出來。」

「你是聰明人,聰明人當然明白什麼叫『識時務者為俊傑』。」

「如果,我有負傅壇主所望呢?」燕千尋冷冷地說。

傅中原臉色一寒:「若非胸有成竹,老夫何必桌面留字,自找麻煩?老夫一再好言相勸,只是念著相識一場。你要是敬酒不吃,就別怪老夫……」

「我要先見見她們。」燕千尋說。

「老夫提醒你,別輕舉妄動----你也不希望她們有任何損傷吧?」

燕千尋不出聲。

「把兩位姑娘帶出來。」

不多久,彤兒和程小倩分別被兩名粗壯如男的婦人押出來。

眼見她倆容顏憔悴,雙眼紅腫,燕千尋不禁心窩發痛。

「彤兒、小倩,我來了。」燕千尋緩緩地說。

程小倩的聲音也不見激動:「你來了。」

燕千尋略略環顧四週:「這裡很好。」

程小倩認同:「是的,很不錯。」

傅中原不禁笑逐眉開。

「我從來沒有忘記過曾經許下的諾言。」

「我和彤兒也沒有。」

「這是我們實踐諾言的時候了。」

程小倩沒有說話,她只是深深地看著燕千尋,跟彤兒一樣。

她倆的臉色也很平靜。

「很好----」

「好」字才出口,「噗」的一聲,飛刀已沒入傅中源的椅背上,只剩刀柄正緊貼傅中原右邊面頰。

----眾人根本不知道飛刀從何而來,大家也只是突覺眼前一絲青光疾閃如電,連當事人傅中原也只在飛刀距離面門不及三吋,耳朵驀地聽到微細的空氣劃破聲,才知受襲;總算他臨危不亂,在間不容髮之際把頭移左兩分,險險避過一劫。

 

-待續-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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